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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行合一—王志纲的阅读史(三)
王志纲 2009/11/1

  按语:2009年10月16日,王志纲应邀参加“2009南方阅读盛典”活动,在广东中山大学发表主题演讲,现整理如下,以飨读者。“2009南方阅读盛典”是广东南方电视台主办,联合广东各大购书中心、人文书店、国内主流网络书店、各类主流读书网站,以盘点年度图书出版、创作为主题,以“阅读中国,开启60年阅读记忆”为口号的大型文化活动。

   王志纲:回过头来讲,这是第一步读书,第二步开始读人。人活在世上,就像《红楼梦》中说的“世事洞明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”,有人读书读到对书以外的事浑然不觉,特别对人,人事关系、人际关系根本不了解。

   这是一个大学问,我为什么不经商,不从政,这个路走下来之后,“读万卷书、行万里路”,只有一个选择当记者。当记者要有本钱,所以当时我在社科院干了三年,甘肃社科院,有一个谁都不愿意干的事情——编杂志,最后我去编杂志。有一次遇到于光远老先生我就跟他讲,于老30年前你到甘肃来可不得了,放一个屁都是震天响,领导给我的任务就是把你的屁记下来,报纸上都要登出来,现在回过头来看是信口胡说。但我那时候就是这个本钱,就是这个身份。

  办了三年杂志的同时,我们那批同学有很多也分了过去,三年以后就我一个人发表了15篇论文,5篇是在新华社、光明日报发表,后来新华社、经济日报、光明日报都来要我,当我要去行万里路的时候,后来最后选择了新华社。到新华社本来走得好好的,突然社领导听说我岳父是领导,一下子就认为有瓜田李下之嫌,就调我去西藏,我说不去了,你们新华社总社的人比我水平差多了,人家因为跟你没有关系,反而升了,我沾你的光还麻烦了,后来就准备去经济日报。后来新华社内蒙分社的领导又跑来找我,于是就决定去了内蒙古,和今天的中宣部部长成了同事。去内蒙古的时候原来准备待三年,没有想到待了半年被总社抽出来。人们不愿意出差觉得很麻烦,很苦,抽出来成立小分队,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来广东,那时候谁都不愿意来。

  我那时候对广东充满好奇,北方人讲广东人说话是鸟语根本听不懂,越是这样越要去。当时整个中央在争论,广东是否垮掉了,广东改革开放不能再走下去了,广东是卫星上天,红旗落地。我第一次来广东跑了一个多月,回去写了一篇报道,这篇报道成为了中央文件,引起了最高领导的重视,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加评论,一下子就出名了,出名以后新华社的老社长就批评广东,说报道和地位不相称,组织部找我谈话,让我借调到广东三年,后来一下子在广东几十年。

  我很感激广东,但当时到了广东以后,刚在广东待了三个月真的就想走,实在待不住。第一个是语言的障碍,广东人跟我们有一种距离感。到现在已经30年了我还不会说一句广东话,只会说一句,这句还是在广东分社食堂打饭排队,排到我了,我把碗伸进去,他说了一句,我没有听懂,又说了一遍还是没懂,最后别人才告诉我,他说:1元5毛5。当时觉得好贵,在总社食堂里面3毛,这边要1元5毛5,到现在至少要15元,这个是那时候唯一学会的广东话。

  到了三个月不干要走了,回北京。有个广东的同事,我到现在还感激他,他说你能呆住两年再说这个话行不行?我就冲这句话呆下去了,没有想到一呆下来,棒子都打不走了。广东是新闻热点,后来广东把我叫做“记者王”,不叫王记者,包括邓小平第二次南巡,新华社的社长点我陪他一块走。在这个过程当中不完全是当记者,关键是阅读了广东这片土地,对岭南文化的长处和短处,还有对市场经济的孕育发展过程,优势和劣势,有形的手和无形的手操作都有很深刻的感受。

  由于自己放弃了当官的选择,当时已经很优秀,组织上找我谈话要提拔,我就是一句话,如果要重视我,多给我一点自由,不要让我当官。后来总社找我谈话,第三梯队,我说不行,我不当官,要干就当记者。这个过程当中还出现一个事情,我在深圳,深圳市委书记找我谈话,让我当深圳某个报社的总编,去了之后工资增加5倍,马上配车。这个时候我在广东还住在办公室,家徒四壁,但是我婉言谢绝,我不想当官员,还想当记者。就这一路坚守过来,在这个过程当中获得另外一种资源,由于你放弃很多所以获得自由。我半年在广东,半年在全中国,选题由我来定。这八年时间基本上跑遍了整个中国大地,几乎采访了所有省委书记,这个是别人可能都没有的阅历。当然还有很多著名企业家和学者,这种经历叫“行万里路”,读中国,读人,这让我受益无穷,所以我把握中国大势,从宏观到微观,就是从中观突破,很多感受就是来自于当年做记者的积累。

  第一阶段做学者,第二阶段做记者,第三阶段从1994年开始,也是我人生另外一个开端,姑且叫“行者”,也有人叫“独行侠”。离开体制,从圈养动物变成野生动物。1993年、1994年在原来的体制里面,一般文字记者已经没有多大的空间了,所以我尝试去做电影,一不小心搞的节目得了“五个一工程奖”,跟我一起玩的人全部升官了,而我是客串的。因为当时我跟新华社曾经交谈过,1992年我跟总社说的,新华社应该与时俱进,下一步的中国影视非同一般,发展空间很大,新华社应该办电视台,我来创办,肯定超过中央台。当时部长说跟中央汇报,所以我摩拳擦掌,跟广东台合作,从《大潮涌珠江》开始,但是最后变了,新华社不搞了,我就想还是走吧,离开体制了。到了社会上,又面临一个问题,第一个生存问题,第二个怎么不偏离自己原有的道理,你不经商,也不当官,体制内不当官,不经商可以,但体制外想当也当不了,但是得经商,这个就是面临很大的困惑。

  当时我自己定位三句话:自由撰稿人,独立策划人,独立制片人。我记得很清楚,一个老板看到我的名片后哈哈大笑,你又想自由,又想财富,哪有这么好的事情。当时我听到后就暗下决心:就冲这句话,我走给你看。后来就往下走,先是帮碧桂园做,“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”,老板们忽然发现王志纲做这个很厉害,然后星河湾、奥林匹克花园全部找过来,我们又往上走,做城市战略和区域战略。

  直到昨天还有人来找我,说你就像猴子拣芝麻,真是搬一个丢一个,做这么多不沉淀下来,如果一下子打包上市,就可以成为亿万富豪。我说你们到现在还不懂我,中国不缺亿万富豪,缺少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给人们指路,开路的人,要是赚钱的话,我的钱比你多几十倍,这是顺带的结果。我们的利益最大化不是经济利益,是社会效益最大化,所以坚持了这几条走下来,到现在可以说基本上铁了心,改变不了的。

  这个过程当中,在北大跟同学们讲课的时候,脑袋里面浮现很多人,我不仅讲我自己,还讲我周边的事情,在人生当中遇到很多比我聪明优秀的人,但这一辈子没有成功,原因就是没有定力,方向不清楚。原来在新华社的同事出来两个当秘书的人,一个到广东当了省委副书记秘书,还有一个到东北,他们两个都选择同一条路,当领导的秘书。前一个比较适合走这条路,走得比较顺。东北那个记者就不行了,当年我毫不客气跟他讲了一句话:你这条路是绝路。当时,一下子把现场气氛搞的很不好。但是我把话说明白了,在官场当秘书就像押宝一样,说难听一点是上贼船,上去以后老板有多大,你就有多大,如果老板身败名裂你也要跟着身败名裂,因此必须是愚忠。他属于非常机敏的一个人,后来省委书记被调到了另外一个省,省委书记走衰的时候,他开始溜了,调回老家,到了老家后领导是原来老板的对手,就把他往死里整,虽然是正厅级,但是办公厅副主任兼档案局局长,最后郁郁不得志,五十多就去世了,这是很典型的故事。

  另外还有一个同学非常好,非常优秀,非常聪明。前两天跟我打电话,我听了以后心里很难受。他用很幽暗、阴沉的声音跟我说,我问他在哪里,他说在广西一个大山里面,说现在很不好,他帮一个老板做一个旅游开发区,最后做了八年没有钱,就只有守着。这个朋友跟我是非常好的同学,当时已经当了第三梯队前列。我有一次去看他,他拼命想到广东来,我毫不客气告诉他,你根本不适合到广东,到广东就要下岗,你根本不是经商的材料。最后的结果在他老婆推动下来了,到了广东过的一年不如一年,最后妻离子散,现在被边缘化了。

  做战略策划有点像当医生一样,望闻问切,对人把握如果不到位,就不能给人家设计最适合的打法,就会失败。现在很多企业家来找我们做战略的时候,就说那么一句话,我们来找你买方向、买平台、买信心,最典型就是广东两个老板。一个是杨国强,我帮杨国强做战略的时候,碧桂园逃生了,成功了。我跟他告别的时候,他问过我一句话,现在碧桂园走的很顺利,后面根本不用担心,你为什么不能够一块干呢?我说中国有若干的老板,但只有一个王志纲工作室,我不可能捆在一个企业身上。我说第二句话:杨老板,你只适合当“地头蛇”,绝不要当“过江龙”,此话怎讲?地头蛇就是在广东这块土地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你的文化和广东融合在一起,但是你的文化只要跨过岭南绝对是不兼容,你在广东做10个盘,远远小于在外地做一个盘的成本。后来他上市没有听这个话,开始北上,东进,去年在外地并不是顺利的,所以现在又收回到广东了。

  还有星河湾老板黄文仔做华南板块星河湾,就面临一个争论,星河湾旁边的房子是1200、1300元/平方米,是做高档,还是改变整个广东人的历史。后来经过对整个广东的分析,对广东地产的分析,还有对黄文仔本人的认识,开辟整个中国高端时代,最后的结果黄文仔成功了,黄文仔挥师北上,移师北京。他问我是否该进北京?我告诉他,你在广东做得再好还是地方老大,到北京做好覆盖全国,这是从战略考虑必须进。但是进北京成本很高,董事会反对,你现在缺的是舞台,不是缺这个,最后他同意了。我们帮助他在北京做成功,成为北京第一豪宅,起价1万5,后来又到上海,今年销售一下子做到100多亿,三个盘做这么高。

  所以要因时因地因人制宜,设计不同的打法。所以整个人生走过来,从读书到读人到读社会,这些东西可以说都是属于活到老,学到老,都是书本以外的知识。